红葡萄酒简史：法国和英国

冰刀王子

酒神巴克斯的石刻

　　确切地说明葡萄酒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地点是不可能的，因为酿酒与蒸馏，调制不同，它是一种自然过程，从理论上讲，是不需人的插手就可进行的。当一串葡萄落地、果皮裂开，渗出的果汁与空气中的酵母接触后不久，意义上的葡萄酒就产生了。我们的远祖一定观察到了这种现象，因此可以说，酒的历史和人的历史同样长久，至少在有野生葡萄生长的地区是这样的。
　　据推测，早在公元前7500年，用于酿制大多数现代葡萄酒的葡萄品种就已在高加索地区出现，也就是今天的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在古代，几乎所有的地中海沿岸国家都种植可以用来酿酒的葡萄。埃及法老陵墓（公元前2000年）的壁画上详尽地描绘了古埃及酿制葡萄酒的每一个步骤。以葡萄酒为主题的著名作家休•约翰逊（Hugh Johnson）曾描写道：“古埃及有十分出色的品酒专家，他们就像20世纪的雪利（Sherry）酒产销商或波尔多（Bordeaux）酒经纪人，可以自信并专业地鉴定酒的品质。”
　　对于古希腊人，葡萄酒不仅是他们璀璨文化的基石，同时还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荷马的史诗《伊利亚特》中，葡萄酒常被描绘成黑色，而他对人生实质的理解也表现为一个长满黑葡萄的田园风情的葡萄园。现在人们认为，在美锡尼人（Mycenaens）时期（公元前1600—1100年），希腊的葡萄酒就已出口到埃及、叙利亚、黑海地区、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地区。其后，大约在公元前600年，小亚细亚（Asia Minor）的希腊福西亚人（Phocaean Greeks）在法国的南部建立了马塞（Massalia）城，并把葡萄和橄榄带到了那里。
　　葡萄酒是罗马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曾为罗马帝国的经济做出巨大的贡献。罗马伟大的作家普里尼（Pliny）和科卢梅拉（Columella）曾描述过古代的葡萄品种，但由于葡萄品种不断变异，所以要判断这些品种是否就是现代品种的先祖仍然十分困难。品尝来自意大利南部，由阿利亚尼可（Aglianico）葡萄酿制的烈性红酒真是莫大的乐趣，尤其是那酒出自优秀的现代酿酒师之手，比如阿韦利诺（Avellino）的马斯特罗贝拉尔迪诺（Mastroberardino），或是巴西利卡塔（Basilicata）的安杰洛（Angelo）兄弟。
　　最先在本土之外卖得高价的法国优质红酒是公元1世纪产自维也纳的一种北罗讷酒（Rhone），后来发展成为著名的罗蒂壑地（Cote Rotie），意思是“炙热的斜坡”。波尔多和勃艮第（Burgundy）地区最早的葡萄园大约出现于3世纪。其他位于法兰西岛（Ile de France）、香槟（Champagne）、卢瓦尔河谷（Loir Valley）的葡萄园在4、5世纪相继出现。罗马帝国覆亡后，名义上仍信仰基督教的法国，进入了一个长达300年的黑暗的异教徒统治时期。直到查理曼（Charlemagne）即位后，这段黑暗的历史才告结束。查理曼把德国、伦巴第（Lombardy），甚至西班牙的部分地区都变成他的殖民地，并于公元800年的圣诞节把这些地区统一为“神圣罗马帝国”。在查理曼稳固的统治下，僧侣团体蓬勃发展，修士们成功地提高了葡萄园整枝技术和藏酿技术。直到今天，这些技术仍为传统的制酒商普遍使用。
　　勃艮第——第一个完美主义者

16世纪的挂毯描绘了葡萄酒酿制的过程

19世纪的蚀刻图案描绘阿基坦普伊勒上游，吉伦特河左岸波尔多葡萄收获的景象；河对岸树丛中拉图尔庄园的塔楼隐约可见

　　西多会（Cistercians）的修士们可以说是中世纪的葡萄酒酿制专家。故事源于1112年，当时，一个名叫伯纳德•德方坦（Bernard de Fontaine）的信奉禁欲主义的修道士带领30个信徒从克吕尼（Cluny）修道院叛逃到勃艮第葡萄产区的科尔多省（Cote d'or），位于博恩（Beaune）北部，西托（Citeaux）境内一个新建的小寺院。西多会的戒规十分残酷——平均每个修士的寿命为28年，其戒规的主要内容就是要求修士们在废弃的葡萄园里砸石头。1153年伯纳德死后，西多会便开始在几乎所有的科尔多省的公区酿制葡萄酒，进而扩大到遍布欧洲各地的400个修道院。
　　西多会修士是模范的葡萄栽培学家，他们研究最优良的葡萄品种，精心酿制，并通过不断实验改进他们的技术。20世纪杰出的勃艮第酒生产商拉占•比泽•勒鲁瓦（Lalou Bize-Lerov）认为西多会修士会用尝土壤的方法来辨别土质，事实上正是这些修士们首先提出“土生”（cru）的概念，即相同的土质可以培育出味道和款式相同的葡萄。由于教会的传播作用，西多会的葡萄酒也随之名扬欧洲大陆，14世纪阿维尼翁（Avignon）的主教们就特别偏爱勃艮第酒。豪爽的勃艮第菲利普公爵就是他的葡萄酒的著名宣传人：1360年在布鲁日（Bruges）的天主教会议上，与会者能喝多少葡萄酒，他就提供多少，当然博恩的稀有葡萄酒，就只提供仅供浅尝的数量了。
　　“饮少些，但要好”（Drink less but better）是饮用葡萄酒的一句不朽谚语。不过从那时起至今，上等的红勃艮第酒的确从来没有大规模发展过，它的历史不如说是科尔多省优良土壤所产黑品诺得以表现完美品质的故事。用小桶小批量地生产，是它们游戏的特色，尤其是1789年法国大革命后，由于修道院的解散和旧制度的贵族庄园被清算，勃艮第地区的葡萄园也化整为零了。
　　紫红酒（克拉雷）与英国

19世纪40年代位于梅多克的郎格维尔•拉兰德庄园

圣埃米伦古老的乡镇和葡萄园

　　自从1154年亨利二世和阿基坦的埃莉诺（Eleanor of Aquitaine）结盟，加斯康尼（Gascony）成了英国的领土以后，克拉雷（Claret）或称波尔多紫红酒就成了英国人常饮的葡萄酒。这个词是英国人对波尔多紫红酒的昵称，它源自法语的“Claire”，意思是“清”、“淡”，这么称它是因为中世纪时的波尔多红酒颜色较浅，偏于粉色，适合即时饮用。1203年，亨利二世的儿子约翰王（King John）免去波尔多红酒出口的惩罚性税收，允许商人自由买卖。自此50年内，75％的英国御用红酒都来自波尔多。1307年，爱德华二世（Edward II）为他的婚礼订购了相当于115万瓶的波尔多红酒。
　　百年战争后法国又恢复了对加斯康尼的统治，虽然讲求实际的荷兰人此时依靠骇人廉价的黑葡萄酒占领了市场，使得紫红酒的订单减少，但它还是继续向英国出口。克拉雷原来是成批买卖的，17世纪30年代软木塞和玻璃的出现使情况改变了，因为紫红酒可以在密封的瓶中存放多年，从而藏酿成优质红酒。
　　1663年英国的日记作家塞缪尔•佩皮斯（Samuel Pepys）在其最有名的试酒点评中曾写道：“尝到一种我从未喝过的最好和最特别的佳酿，名为荷•布里恩”。他说的其实是布里翁高地（Haut-Brion）酒，是第一个用葡萄所产的庄园名命名的波尔多红酒。这个庄园的所有人阿诺•德蓬塔克（Amaud de Pontac）是波尔多酒商，还是个大户，他称葡萄酒为他的‘第一土产（First Growth）”。当他看到英国人对布里翁高地酒如此钟爱，便派儿子到伦敦开了他的第一家饭店‘庞达之首（Pontac Head）”，就在老贝利（the Old Bailey）（英国伦敦中央刑事法院的俗称）的旁边。1666年在那里，两个人吃一餐再加一瓶布里翁高地酒可能要花2基尼，相当于现在的750美元。
　　看到庞达的成功，梅多克（Medoc）的许多大地主也开始种植葡萄。拉图尔（Latour）、拉菲特（Lafite）、马尔戈（Mariaux）等地葡萄园出现的最早记录就是在这个时期。18世纪更著名的葡萄园又相继出现在梅多克和吉伦特河（Gironde）的右岸，吉伦特河流经圣埃米伦（St.Emilion）、佛朗萨（Fronsac）和庞美罗（Pomerol）。这些庄园就像它们的红葡萄酒一样享有盛名，它们是皮雄•隆格维尔（Pichon-Longueville）和贝殊维尔（Beychevelle）、狮市（Leoville）和劳申（Rausan）、菲雅克（Figeac）、奥索纳（Ausone）、马格德莱娜（Magdelaine）和特洛坦诺华（Trotanoy），单品种葡萄园的庄园紫红酒时代来临了。
　　随着红葡萄酒贸易的发展，主要是来自北欧的商人越来越多地涌进波尔多，他们是庄园主和英国葡萄酒客户的中间商，后者由封建贵族和新兴的政治工业中产阶级组成。这些势力强大的商人（Chartronnais）控制葡萄酒市场达200年之久，这局面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才结束；21世纪前夕，世界各国葡萄酒商间的竞争越演越烈，酒商们现在主动得多了，这给消费者买上等波尔多酒以很大的选择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