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咖啡

沉默的羔羊

     第一次看到丹丹是在音像店里。<br/><br/>　　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正在看一张CD碟片发呆。直到她手中的烟烫到她的手指。看到我看她时，对我微笑。你也喜欢爱尔兰音乐吗？她问。我说，还好。我去过那里。因为这句话，在音像店里，她与我谈话超过了十分钟。她说，我喜欢爱尔兰音乐，像一个人在细细的线上跳舞，我喜欢这种感觉。她眯起眼睛看货架上的CD，将它拿下来。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一边喝东西一边聊天。我很快同意了这个女人的请求。<br/><br/>　　 从音像店走出来，看到天空蓝的透明，有种空旷的感觉。她选了一家很小的咖啡厅，服务生微笑的问我们要些什么。她安静的看菜单，有爱尔兰咖啡吗？我要二份。你要什么呢？她问我。一杯蓝山。我说。好奇她点二杯咖啡的原因。<br/><br/>　　 她说，我叫丹丹，JACK DONY的中文写法。<br/><br/>　　 她笑，从口袋里拿出烟，将烟伸到我的面前。我摇头，她熟练的点烟，用力的吸，轻轻的吐出来。爱尔兰那一边有趣吗。她问，还好，有很广阔的草原，你可以看到许多牛羊。天空蓝的透明，偶尔会有飞鸟从头上飞过，冬天很寒冷。<br/><br/>　　 我对面前的陌生女孩子讲着有关那个国家的事情，她安静的听，眼睛轻轻眯起来，轻轻的微笑，看窗外时而走过的路人。烟以经燃了很多，她用食指掸去烟灰，深深的叹气。或许那里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好。她自言自语，将桌子上的咖啡喝光。你为什么要点二份咖啡呢？我说。一杯是用来喝的，一杯是用来思念的。 <br/><br/>　　 她笑着看那温热的咖啡，用手轻轻抚摸杯壁。她说，这种动作叫做思念。开始呵呵的对我笑。刚才因为咖啡里的酒，她的脸微微的发红。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与这个在音像店里初识的女孩子聊了很多，走时她将电话号写在纸上。希望以后会听到你的电话，她眯起眼睛，将纸片放在我的面前，转身离开。只留下桌子上一个空的咖啡杯与与一只渐渐冷却的爱尔兰咖啡。<br/><br/>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去很多国家，在认识丹丹后的一人个星期我又要去爱尔兰，在飞机场里，我用IC卡电话打她的手机。听到电话的另一边声音墉懒的女人。我说，我是吴，我要去爱尔兰了。她声音平静的说，哦，希望平安。收线。电话的这一边听到一串茫音。发觉她有时会很冷酷。再一次给她打电话时是一个月后，她在电话里大声音的问，你好，你是谁。周围喧闹的嘈杂声，电话的铃声，陌生男人与女人讨论问题的声音，有人大声音的叫丹丹的声音。她说，吴，SORRY，下班我会给你打过去。晚上九点，丹丹终于打来电话，她说，吴，SORRY，今天很忙的。我说，没事，有时我也会这样。出来我请你吃饭好了，她说。我没有理由拒绝她的理由。<br/><br/>　　 在三八广场的寿司店，她如约而至，纯绵的白色T恤，牛仔裤。神情优闲的对我远远的笑，将烟熄灭，与我走进书店，坐在自动旋转的台子面前，她随意的点食物，要了日本清酒，她倒了二杯，将第三杯倒给我。对我说，一杯是用来喝的，一杯是用来思念的，一杯是你的，笑。一饮而尽。我将放在口袋里的爱尔兰音乐CD给她，看到她孩子一样天真的笑，眼睛眯起来，开心的对我说，谢谢。我们从十点一直这样聊着吃着，直到店里打烊。放在她面前的那一杯酒，她一直未动，只是沉默时认真的看着那杯酒，轻轻叹息。<br/><br/>　　 初夏的夜晚，风吹在脸上有种温暖的感觉。我说，我送你回家吧。她笑，谢谢，不用。伸手打车，手臂在空中画下孤独的确弧线。带着CD，看着车窗外的我，对我笑说，再见。车子缓缓行驶过我的身边。<br/><br/>　　 一直这样持续着与丹丹断断续续的连系。某一天看到她坐在我公司的桌子上与策划部的女人谈些什么。突然她站起来，走出门外，深呼吸，点烟，用力的吸，深深的吐出来。她看到我有些意外，礼貌的对我微笑。真巧，吴。你也在这里。我说，我在这里工作。她耸肩，不再多语，将烟熄灭，转身进到房间里坐好，与那个策划部的女人谈着。我站在门外，透过落地窗看着她。她在隐忍着一种看不到的痛。看到她的手一直用力的撰着。用力的深呼吸，这是她心情不好的习惯动作。最后起身离开。<br/><br/><br/><font color="#000000">　　问到策划部的女人，才知道丹丹是广告公司的，与公司谈一分产品广告，坚持选用爱尔兰的音乐，而被这个女人否决。最后，我用我在这个公司的权力通过了这份广告的策划。将消息对她说，她在电话那一边淡淡的笑，谢谢你，吴。她说。一直不清楚丹丹为何对爱尔兰如此的执酌。<br/><br/>　　六月份一直在下雨，空气中的潮湿影响到公司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有一张充满压抑的脸。坐在桌子面前对电脑发呆，打电话给客户或者到角落里开窗，看着雨抽烟。我想到了丹丹，那个喜欢爱尔兰的女孩。午休时给她打电话，我是丹丹。我说，我是吴。丹丹淡淡的笑，悠闲的感觉，电话的另一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吴，这个星期有时间吗？她问。可能没有，最近工作比较忙。我看着桌上的台历。忙为什么打来电话？她问。我无言以对。她轻轻的叹息。我们开始沉默。没事收线了，BYE。她放下电话。<br/><br/>　　 在公司等外国的FAX，九点下班，独自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潮湿充满水气的城市。路边有一位熟悉的女孩正和一个男人聊着什么，用力的甩开男人的手。叫司机停车，下车，看到丹丹面无表情的对那个男人说：不要烦我。那个男人大声音的吼着，为什么你总是记着STON，他真的那么重要吗？。丹丹对男人凄凉的微笑，"是，我爱他，不管离开他多远。"她转身离开，看到我站在那里很久，周围聚集着很多和我一样的观众。她看着我，离开。我跟在她的身后，无意的回头，看那个站在原地的男人。<br/><br/>　　 丹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回头看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漂亮男孩女孩。从中山广场一直走到海港，从海港走到不知名的日本酒吧。随意的坐在角落里，我坐在她面前，服务生走到我们面前，五杯爱尔兰威士忌，一瓶雪碧。酒与雪碧上来了，其中的一杯给我，一杯放在一边，雪碧倒入其它三杯中，用力的甩杯子，白色的泡沫出现，一口气喝下，继续用力地甩杯子，喝下第二杯，第三杯。扒在桌子上，听酒吧里的音乐。才发现酒里放的是轻快的爱尔兰音乐。她的头发倾泻到桌子上，我无意的抚摸她的头，她安静的扒在那里，身体微微的颤抖。没有任何的淡话，寂静的看着这个女孩。听这酒吧的音乐。听邻坐的酒瓶碰在一起的声音。女孩与男孩聊天，开心的样子。不知过了多久，丹丹起身出去，回来，看她脸上被水打湿，用力的甩手中的水，对我微笑，吴，要不要出去走走。<br/><br/>　　 出来时天空以经放晴，可以清晰的看到空中的小星星。空气中有种清新的味道。她从口袋里拿出烟，拿出打火机。火光在她的脸前一亮。她安静的抽烟，走路，时而有车在我们身边慢慢开过。吴，后天我过生日，要不要来？我犹豫，也许会去。她对我微笑，如孩子般单纯的笑。<br/><br/>　　二天后公司派我去出差，走的匆忙，忘记了对丹丹说，坐在飞机上才记起来。回来时第一个给她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对她说解释的话。她轻轻的说，还好，你回来了。<br/><br/>　　 晚上，接受她的邀请去她家吃饭。丹丹住在离中山广场很近的地方。她说，她喜欢看晚上的大连，万家灯火，会让自己不再寂寞。常拿一瓶啤酒看着寂静的夜景喝着酒，有时会被这样漂亮的城市而感动的流眼泪。我说，这也是一个释放压抑的方法。她淡笑，带我去窗边。我看到窗边的地上有很多烟头与酒瓶。<br/><br/>　　 我突然问她，你所思念的是什么。<br/><br/>　　 她将窗打开，温暖的空气吹进来。是一个男人，她说，一个爱尔兰男人，有着与天空一样湛蓝清澈的眼睛。<br/><br/>　　 才知道她喜欢爱尔兰的原因。为什么不和他结婚。<br/><br/>　　 因为他死了。丹丹安静的说，因为车祸而死去。我与他的爱情就如VCD卡机一样，所有的画面都停在那里。之后遇到你，你很像那个男人。<br/>她回头看着我，用手撩过坠在我额前的长发，第一次看到她，到她以她的方式去隐忍着爱情的痛，到去酒吧安静的喝酒，到她对那个男人思念用物体来寄托。我害怕朋友从我的身边一个一个的消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抱住她，听她说另一个男人的故事，直到天空发白，看到丹丹安静的睡去。悄悄把她抱到床上，关门离去。 <br/><br/>　　 到公司时，听同事说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打来电话找我。<br/><br/>　　 以后的一个月生活安静的从手指中划过，有时和她去吃饭，喝酒。我看不出她是否在意她眼前的男人，就如像我从未对她说，我很在意你一样。<br/><br/>　　 入秋了，天气开始变的凉爽。某一天，丹丹打来电话，吴，要不要来我家，帮我收拾东西。我说，可以。进到她家，她以将所有的东西放到大大小小的箱子里，看到我来对我说，可以送你一些东西吗。她指着某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爱尔兰音乐，小小的物品。我要走了，这些东西拿不了，所以我希望给一个重要的朋友。她安静的对我微笑对我说。心脏在这一瞬间剧烈的痛苦。但仍旧安静的说，可以。当晚我把东西拿回家，看箱子里大大小小的的品，唯独没有我送给她的CD。<br/><br/>　　 我突然想给她打电话。丹丹，我是吴，我说。哦。电话的另一边传来模糊的声音，我在睡觉。丹丹，听我说，我喜欢你，不要走好吗。墙上的钟过了二点。丹丹沉默在电话的另一边。吴，不要开玩笑。我没有。她轻轻的叹息，我会考虑。如果二天后你在飞机场遇不到我，也许我会有一个理由留下来。她收线了。<br/><br/>　　 二天很快就过去了。<br/><br/>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上飞机。我坐在候机室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从早晨等到中午，等到晚上。认为她会留下来时，她出现在飞机场中，对我微笑，吴谢谢你来为我送机。她扬扬手中的机票。下一班是飞往爱尔兰的飞机。吴，我从昨晚就没有睡，坐在窗台上看这个城市。我没有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丹丹，至少这个城市还有一个人喜欢你。我激动的说。丹丹微笑，吴，你明白吗。人的一生只能认真的爱一个人，我爱过了，这样对你不公平的。机场开始检票，丹丹抱住我，在我的脸边轻轻的吻一下说，吴，保重。谢谢你的CD。<br/><br/>　　丹丹走了以经半年了。生活没有改变。我和一个刚认识的网友见面。只因她说，她喜欢爱尔兰。在音乐悠扬的咖啡店里，这个陌生的女孩对我微笑，安静的喝咖啡。我想到很久前也和某一个女孩在这里喝过咖啡，但那个女孩的长像以变的模糊。我用手轻轻的划过杯壁。看着蓝的透明的天空。 <br/><br/>　　 吴，这杯咖啡你为什么不喝呢？这个女孩问。<br/><br/>　　 因为，这杯咖啡是用来思念的。我说。</font><br/>